但木清止還沒來得及說話,素蘭就攔在了她的面前,臉色慘白,如臨大敵地看著木清挽兩人,哆哆嗦嗦地開口,“二小姐、三小姐,老爺前往南方巡查,若是府里鬧了事,他回來肯定會生氣的……”
該死,她們不是走了嗎?完了完了,這一次小姐恐怕又要吃一頓毒打了。
“你是個什么東西,竟然敢搬出父親來壓我!哼,一個賤婢,傻子身邊伺候著的人也是傻子,那么不識時務(wù)?!?br />
“就是,這府里一天沒母親坐陣,就連一個下賤的婢女都敢多管閑事了,二姐,要我說啊,等母親和五妹從慈恩寺回來,就讓她把這個賤婢發(fā)賣,免得還念著那死去的人,分不清誰是真主子。”木清月掩嘴看著木清挽,笑著出了個主意。
“好主意!這賤婢成天到晚幫著這傻子躲藏,我們找起來也挺麻煩的。”
素蘭被兩人擠兌得面紅耳赤,卻依舊擋在木清止面前,讓后者感動不已。就是這個身子骨單薄的丫頭,在戰(zhàn)場上依舊保護(hù)著自己,可就是因為如此,那對狗男女才……
想到這里,木清止眼中醞釀的風(fēng)暴也更加深沉起來。
木清挽和木清月,不能留!
“二妹,三妹,你們堂而皇之的闖進(jìn)我閨房,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姐放在眼里?家中嫡庶分明,你們現(xiàn)在卻趁著父親不在做出這種有失姿態(tài)的事情,是想反了天嗎?”木清止輕啟芳唇,語氣冷冽。
這突如其來的責(zé)怪讓兩人一愣,卻驀地哄然笑開。
“大姐?我說你這個傻子難道是不傻了嗎?竟然敢說是我們的大姐。木府有你這樣一個傻子嫡女,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……”木清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,卻突然停了下來,見鬼似的盯著木清止。
“你……你不傻了?”
一個傻子怎么可能如此流利的說出這一番話?她不相信這個傻子癡呆了那么多年一下子就好了,難不成真的是平日里她們欺壓得太過火了,導(dǎo)致這傻子突然開竅了?
木清月指著木清止,顫抖著說,“二姐,大傻子不傻了,那是不是說,以后五妹不能是嫡女了?”
若是那樣,她們該去哪里尋找更多的好處?
“冷靜一點!”木清挽瞪了她一眼,如臨大敵地看著木清止,“就算變正常了又如何,木府的嫡女只能有一個,那就是五妹。既然這大傻子不傻了,那我們只好勞累一點,把她打得再傻一次!”
不傻了又如何?
現(xiàn)在整個府里都是孟氏掌管,一個沒爹疼,親娘死的又早的女子,能有什么大作為。
“不可以!二小姐三小姐,奴婢求求你們了,不要欺負(fù)我們家小姐,她好不容易才恢復(fù)神智的。”素蘭哭著求饒,就差跪下來了。
“傻了那么久,再傻一陣子也無所謂了?!?br />
本是如花一般的女子,說出啦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,著實驚人。但木清止是何許人也,三世為人,她本來就已經(jīng)看透了一切,此時這兩個嬌嬌女的恐嚇,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。
“二妹說得對,我傻了那么久,現(xiàn)在恢復(fù)正常了,有些屬于我的東西,是時候拿回來了。”木清止冷笑一聲,木府雖然算不上什么好地方,但無疑是自己最好的跳板了。
她要做的就是從孟氏手里奪回管家權(quán),為自己那個早死的母親討回一個公道。
“抱歉,這木府沒有任何東西是你的。”木清挽雖然懼怕她那陰狠的眼神,但還是鼓起勇氣頂了起來。
“哦?二妹,看來你的禮儀還得多學(xué)學(xué)啊,大家閨秀的樣子可一點都沒展現(xiàn)出來呢?!蹦厩逯姑挤遢p佻,纖瘦的身子迎風(fēng)而立,寒風(fēng)吹起她的衣袖,更是顯得飄飄欲仙。
這種風(fēng)骨,就連木清挽都有些退卻。
看來這傻子還是傻了好,這模樣活脫脫繼承了她外族家那群人的血性啊。
不過木清挽也不害怕,府里這么多年以來,早就沒有多少個是忠心于前任夫人的了,上下伺候著的人,也都被孟氏換了個一干二凈,所以說木清止這一番話,她聽聽也就算了。
“一天不打,你個傻子還真是要上房揭瓦了?!蹦厩逋炖湫σ宦暎瑸榱搜陲椬约簝?nèi)心的不適,抬起手來就要好好教訓(xùn)教訓(xùn)木清止。
可誰也沒想到的是,他們眼中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子大小姐,竟然巧妙的躲過了二小姐的耳光,并且反手就是重重的落下兩個巴掌。
木清挽呆了。
木清月呆了。
素蘭更是喜極而泣。
她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也有如此威武的一天,這兩巴掌,可謂是將主仆二人多年以來的怨氣抒發(fā)出來了。
“二妹,你也別怪我這兩巴掌用了些力氣,實在是不把你打醒的話,我對不起木家列祖列宗,對不起遠(yuǎn)行在外的父親,更對不起我這個嫡姐的身份。”木清止擦了擦微紅的手掌心,說得那叫一個愧疚,“都怪姐姐不好,渾渾噩噩那么多年,竟然沒有盡到教導(dǎo)你的責(zé)任。”
臉頰傳來的痛感讓木清挽不可置信。
這還是那個傻子嗎?
“你竟然敢打我,我跟你拼了!”
這是何等屈辱,若是今日不好好出了這口氣,傳出去她木清挽也不用在京城混下去了。先不說外面的人怎么說,光是府里的一群碎嘴丫頭婆子就能把她給念得無地自容。
木清挽喚來身后的粗使丫頭,指著木清止,狠狠道,“給我打!今兒個不把她打死,本小姐將你們給發(fā)賣了!”
話音剛落,幾名跟在身后的婆子丫鬟一擁而上,躍躍欲試的嘴臉著實難看。木清止看著這些下人,勾起一抹冷笑,“怎么?你們這是要叛主啊……”
“呵,不好意思啊大小姐,我們是伺候二小姐和三小姐的……”意思就是你木清止算個屁,打了又能如何。
咱們頭上可是大夫人孟氏!
這婆子滿臉橫肉,一看就不好相與,但作為一個奴才,說出這種話,本來就應(yīng)該發(fā)賣打殺了。
“你好大的膽子,二小姐是主子,難道我們大小姐就不是主子了?王婆子,你這話說得可真該死!”素蘭義憤填膺地指著王婆子罵道,那小模樣真心讓人無奈。
對待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下人,光是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“好了,既然王婆子你們不想把我當(dāng)成主子,那就這樣吧。素蘭,你去讓門房把人牙子叫來,就說木相府有一些不乖的賤奴需要發(fā)賣?!蹦厩逯沟卣f。
在北國,人與人之間的等級差異是非常明顯的,就連伺候人的奴才,也分了個三等。像王婆子這種,則是府里最低等的賤奴了,而一直伺候著自己起居飲食的素蘭,則是第二等的貴奴,按理說王婆子怎么欺辱,也欺不到素蘭頭上的。
可奈何,自己前面將近十年都渾渾噩噩的,別人欺負(fù)也無可厚非了。
素蘭低低的應(yīng)了一聲,擔(dān)憂地看了一眼木清止。她擔(dān)心自己離開這里之后,小姐會被這群人欺負(fù)的不成樣子。
不成,她必須找個機會,回一趟外祖李家。
待到素蘭走了之后,木清止完全是變了一個人,眼神透露著戲謔,不由分說地抄起一個花瓶,砸在了王婆子的頭上。隨著破裂聲響,王婆子就這樣在眾人面前搖晃著躺在地上,血竟然流了一地,逐漸形成一個小血泊。
“啊,殺人啦!”三小姐木清月雖然刁蠻,卻也逃不過一個紙老虎的宿命。
看到王婆子流血之后,便尖叫著暈了過去。
木清挽也沒有好到哪里去,臉色發(fā)白,看著王婆子漸漸開始顫抖。
瘋了!
這真的是瘋了!
“木清止!我要上報大理寺,將你抓了去!”木清挽心里跟刀割似的疼極了,王婆子雖然說一個賤奴,但在府里關(guān)系網(wǎng)很廣,許多小道消息她都知道,可以說是自己的左右手。
原本她都準(zhǔn)備好明年出嫁時,將王婆子帶去夫家的。
可現(xiàn)在……
很好!木清止,既然你折了我的左右手,那我定要毀了你整個天堂!
“大姐,殺人,可是要償命的。”木清挽語氣悠悠地開口。
“哦?二妹還知道我是你大姐?既然如此,那妹妹給我背一下家規(guī)吧。”木清止撇撇嘴,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王婆子,人又沒死,這一個兩個的都準(zhǔn)備去哭喪了?
這一次木清挽沒有巧舌如簧的辯解,如實的將家規(guī)背了一遍,竟是一字不漏。
木清止勾出一抹笑容,“妹妹你漏了一條。”
“大姐你傻了那么多年,不懂家規(guī)妹妹也是能理解的,方才背誦出來的家規(guī),妹妹自知一字不漏。那也好,既然大姐說漏了,那便是漏了,妹妹還請大姐指教指教?!?br />
木清挽怨恨的盯著她,木府子女從小所學(xué)習(xí)的書籍里就有家規(guī)的專門學(xué)習(xí),她學(xué)了十幾年年,早已經(jīng)滾瓜爛熟,怎么可能有遺漏。
“這漏點的一條,就是高低貴賤,嫡庶分明。二妹,難不成你覺著你一個庶女,堂而皇之的帶著下人夜半闖進(jìn)嫡姐的閨房,是一個大家庶女該做的?”
“家規(guī)里根本沒有這一條,大姐你……”
揚手,落下。
一個耳光再次響起。
木清止眼神冷冽,語氣冰冷,“我說有,那就是有!”
正巧這時候素蘭回來了,看到這一幕也沒說什么,只是在心里暗自感嘆夫人在天之靈,大小姐終于自立自強了。
“大小姐,奴婢已經(jīng)吩咐門房明天讓人牙子來了?!碑吘勾蟀胍沟娜搜雷由祥T是個不好的預(yù)兆。
“嗯好?!蹦厩逯裹c點頭,重新坐回榻上,“還不快滾?回去抄幾遍家規(guī)明日交給我,等父親回來,我定要讓他請?zhí)珜W(xué)里的才子過來給你們授課!真是不知禮儀,枉為閨秀。”
第二章 小懲大誡
小提示:按 回車[Enter]鍵 返回書目,按 ←鍵 返回上一頁,按 →鍵 進(jìn)入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