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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離別

小說:戰(zhàn)魔滅天訣 作者:酒醒不知身何處 更新時間:2015/4/23 22:23:50 字?jǐn)?shù):2041 繁體版 全屏閱讀

    方回總覺得自己對于憂愁的感覺要比別人多那么一點點的,至少要比身邊這個沒心沒肺說走就走的凌語塵要多。

    “回哥,天這么冷,你回去吧,我和師兄又不是不回來,你好好,等以后本事大了,上天入地,哪里去不得?就像師兄一樣?!痹茷懓参可砗缶o緊跟著的方回。

    “不論如何,你可一定得回來看我?!狈交仄铺旎臎]有裝老成,略帶哀求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舍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這世上,除了爹娘,我也就只有你這么一個親人了......”云瀾說著話,不自覺放慢了腳步。

    凌語塵有些不服,在一旁道:“那我呢?我呢?我可是你師兄!”

    方回怒目道:“你才作了幾天師兄!我們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!”

    凌語塵敗下陣來,灰溜溜走在了前頭。方回折下一條干枯柳枝,無精打采地抽打著路邊草叢中的枯葉,心情也如枯草一樣暗淡。

    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“我們做個約定,三年后的重陽節(jié),我們一定要在洛安城相聚!”方回把柳枝折了幾折,扔在了空中。

    “一定!”

    “一定!”

    兩個少年,各自伸出右拳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對撞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凌語塵又湊了過來,聽到這話,欣慰笑道:“這才對嘛,人生一世,無非生老病死,聚散離合。若是連這聚散二字都看不透,還學(xué)什么法,修什么道?”

    方回沒有像往常一樣針鋒相對地反駁凌語塵,只是幽幽嘆了口氣。雖然贊同凌語塵的說法,但做起來卻又不一樣,約莫是因為自己還小吧。

    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?方回暗暗問自己道。離開水潭村時,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,既然如此,倒不如爽快些,反正結(jié)果終究一樣。

    心念至此,方回大聲說道:“好了,我要回去了,你們路上保重!”說罷,頭也不回,昂首挺地走在了回城的路上。

    凌語塵和云瀾看著方回的背影,以及蹲睡在方回肩頭的普洱,相視一笑,盡在不言之中。

    “走吧,你師父,我爹和妹子,都等著咱們?nèi)ゾ葏??!绷枵Z塵雙手背在腦后,先走了一步。

    云瀾輕輕嗯了一聲,卻沒有挪步子,等到再也看不到方回的身影,云瀾才默默轉(zhuǎn)身,并沒有急著追趕師兄,因為他知道,這路會很長。

    一人一貓回轉(zhuǎn)入城,漫無目的地在城中閑逛,似乎云瀾不在,連方向都失去了。一直以來,方回對一事都不甚上心,云瀾在時,方回還有一分爭強好勝的小心思,云瀾一走,他都不知道為誰而了。

    回方府還早,這時候,二叔必定在書房手捧書卷,而小姑則剛剛起,也許還沒起。至于祖母......算了吧,她嘮叨起來連祖父都受不了。還是到處走走吧。

    普洱穩(wěn)穩(wěn)地占據(jù)著方回的懷抱,一條大粗尾巴在方回的胳膊上掃來掃去,有時卻又隨著方回的步子搖搖擺擺,若是不仔細(xì)看,斷然不會發(fā)覺它身上那不很明顯的花紋,以及有些過于粗壯的四肢。至于額頭上那個歪歪扭扭的火紅“王”字,則更像是一個小孩的惡作劇。

    普洱忽然抬頭朝街角的方向瞄了一眼,方回下意識望向那里,只見一個裹著破棉襖的老乞丐側(cè)臥在墻根下,一雙渾濁老眼無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,卻是對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加一顧。

    身側(cè)一根打狗棍,身前一只破碗,碗中幾枚沾滿泥土的銅板,不知是老乞兒先前收走了,還是今天就只有這么點兒收成。不過方回看老乞丐那萬事不愁的表情,估計前者的可能大些。

    普洱長長打了一個哈欠,茫然看了看四周,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剛才怎么就忽然有了那么一點點心悸的感覺。

    方回站住了。瞧著老叫花子那孤寂的樣子,方回有了一點兒同病相憐的感覺。十歲的他剛剛才知道錢的能耐,因而對自己腰間著實有點兒鼓的錢袋子看得有些重。他還不知道,其實它懷里的乾坤袋,隨便撿出來的一件普通物事,價值都在千金以上。

    方回認(rèn)真地考慮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從錢袋子里挑出了一顆小小的銀錁子,可是如何送給老乞兒,方回有些傷腦筋了。

    直接放到碗里?方回?fù)u了搖頭,街邊兒那幾個滑頭滑腦的小他早就看在了眼里,不出意外的話,這銀子一放進(jìn)去,轉(zhuǎn)頭們晚上就能多一壺好酒。

    酒?方回想到這兒,忽然來了主意。

    不多時,街上出現(xiàn)了一個踢著酒葫蘆隨處亂跑的小男孩。葫蘆本是尋常物件,秋天落了毛曬干之后,或刨開做瓢,或開頭裝酒,就算在寸土寸金的洛安城,若是有閑情雅致,主人也會搭上架子,接上幾根葫蘆藤,靜等著開花結(jié)果,比種可要來得輕松。

    孩童腳下的葫蘆,也就是普通裝酒的那種,約莫是哪個酒鬼喝光了葫蘆中的酒,便把這不值錢的玩意隨意扔了,卻成了男孩的。

    不偏不倚,葫蘆被踢到了老叫花的懷里,把個老乞兒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恍惚間,方回似乎有種感覺,這老頭的眼似乎在一瞬之間清澈了很多。方回恰到好處地做出了一個尋常孩子獨自遇到乞丐的表情,那種無助,那種害怕,當(dāng)真是半分不假。

    小們沒有過多地理會一個哭著跑開的孩子,同樣也沒有留意那個在普通不過的破酒葫蘆。

    老乞丐緩緩拿起那個葫蘆,習(xí)慣地輕輕搖了搖。

    “嗯?”老頭發(fā)現(xiàn)有些不對,這不是酒液晃動的聲音,更像是葫蘆里有些小石子。街上聲音嘈雜,老頭剛才也像往常一樣發(fā)呆,因而即便這葫蘆被小男孩踢得咣咣響,也并沒有引起包括他在內(nèi)的任何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揭蓋子一倒,老頭樂了?!坝悬c兒意思?!崩项^暗自笑道。說罷把銀錁子悄悄收在了懷里。

    偷偷藏在街拐角的方回看著老頭子把銀子收好了,這才放下心來,撒丫子抱著白貓跑遠(yuǎn)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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