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棉,去休息一會兒吧?!蹦剿汲叫奶鄣卣f。
青棉背對著慕思辰,搖了搖頭,固執(zhí)地守在慕斯容病床前。
兩天沒有睡覺,青棉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慘白,燈光照耀下近乎透明,清澈的眼里滿是血絲,一臉倦容。
腦袋昏昏沉沉的,青棉很想好好睡一覺,但是她不能,因為慕斯容還沒有醒。
那天慕斯容在手術(shù)室里整整呆了一天,就在青棉快要絕望的時候,手術(shù)室的大門緩緩打開,醫(yī)生疲憊地走出來對她說:“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。”的時候,青棉頓時松了口氣,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。
只是雖然脫離了危險,慕斯容卻還是一直昏迷著,醫(yī)生說因為頭部的傷比較嚴(yán)重,有永遠不醒的風(fēng)險,就算醒過來,也難保不會出現(xiàn)什么癥狀。
于是青棉便留了下來,執(zhí)意寸步不離地守著慕斯容。
眼皮越來越沉重,每一次眨眼睛都要用上所有的意志力來抵抗越來越濃郁的睡意,慕思辰已經(jīng)離開去通知慕斯容的身邊人了,沒有人幫青棉分散注意力。
堅持了不知道多久之后,青棉終于支撐不住,趴在病床邊睡了過去。
慕斯容醒來之后就看到青棉的小腦袋趴在自己旁邊,一只細嫩的小手握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,就算熟睡也沒有放開。
這讓慕斯容心情很好,以至于過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全身上下火燒火燎的痛。
尤其是腦袋,一陣一陣,像是針扎一樣。
慕斯容一下子沒忍住,輕輕地發(fā)出了“嘶”地一聲。
青棉猛地醒了過來,心里記掛這慕斯容,睡的本就很輕。
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忍不住睡了過去,青棉頓時滿心愧疚,慕斯容還沒醒,她竟然……
俯下身想仔細看看慕斯容,冷不防對上一雙清清冷冷地眼。
“?。 鼻嗝摅@叫一聲后退,卻猛然反應(yīng)過來,心里一口鍋頓時落了地。
慕斯容面無表情地看著青棉,沒有多余的反應(yīng)。
青棉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,小心翼翼地問:“你……還知道我是誰嗎?”
慕斯容心里有些想笑,這女人不會以為自己是失憶了吧,真是天真,人哪有那么容易失憶啊。
不過看著小女人緊張的神態(tài),慕斯容又覺得挺好玩,面上不動聲色,卻又帶了點疑惑:“你是誰?”
真的失憶了。
青棉心里一沉,這就是醫(yī)生說過的,可能出現(xiàn)的后遺癥之一。
鼻子一酸,卻被強行忍住了,只是在臉上裝出一個笑容:“我去找醫(yī)生?!闭f完起身就走,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流。
他失憶了。
青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這么難過,也許是因為愧疚吧?
看著青棉單薄的背影,慕斯容知道自己玩大了,連忙喊?。骸扒嗝??!?br />
熟悉的嗓音喊著自己的名字,青棉一愣,不可置信地轉(zhuǎn)過身,病床上的人雖然虛弱,臉上的神色卻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冷靜,只是冰冷的眼里此時滿滿的深情。
“青棉?!?br />
慕斯容放低了聲音,再一次喚青棉,聲音低沉悅耳,一聲聲觸動心底最柔軟的部分。
“過來。”
青棉聽話地走過去,坐在床邊。
慕斯容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撫上青棉的臉頰,細細擦去臉上冰涼的淚水。
“對不起,嚇到你了?!?br />
青棉搖搖頭,眼淚流的更兇了。
慕斯容知道她心里對自己有愧疚,也不攔著青棉,發(fā)泄出來總比在心里悶著要好,只是溫柔地摸著青棉的長發(fā),無聲地安慰著青棉。
哭夠了,慕斯容醒了,青棉也放下心來,困意襲來,青棉沉沉睡去。
慕斯容看著青棉的睡顏,眼神里說不出的溫柔。
只是——
這丫頭果然沒有照顧病人的經(jīng)驗啊,一般小說里面不是都要先問渴不渴的嗎?
感受著喉嚨的干渴,慕斯容無奈地伸手,自己按鈴呼叫護士。
青棉一覺醒來已經(jīng)是晚上了,有人將她抱到了房間里的空病床上,還給她蓋上了被子。
轉(zhuǎn)頭看去,慕斯容靠著病床半坐著,正和人低聲說這話。
青棉下床走過去,那人竟然是慕思辰。
兩個人一個坐在病床上,一個坐在旁邊,青棉發(fā)現(xiàn)慕思辰看上去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,之前慕思辰一直給青棉一種暖陽般的感覺,然而現(xiàn)在慕思辰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,慕斯容也是,兩個人一個冷傲,一個邪魅,周身帶著相同的生人勿進的氣場,讓人覺得下一秒兩人可能就要拔刀互砍了。
青棉到來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,兩人之間的冷冰氣場瞬間煙消云散。
“你總算醒啦?!蹦剿汲铰氏乳_口,臉上帶著青棉熟悉的笑容。
“恩?!鼻嗝尬⒓t著臉點點頭,不用想也知道,是慕思辰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。
見到青棉害羞的樣子,慕思辰眼里滿是促狹的笑意,剛想開口調(diào)笑,一旁的慕斯容已經(jīng)冷著臉開口了:“非常感謝你的幫忙,你可以回去了?!?br />
混蛋小子,什么都想跟他搶。
青棉聞言有些不滿,伸手拉住慕思辰,白了眼慕斯容:“人家思辰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,你就不能態(tài)度好點?”
慕斯容看著青棉拉住慕思辰的手,臉色更臭了:“他救的我?那醫(yī)生是干什么的?!?br />
“你!”
青棉語塞,慕思辰這時卻是溫和地笑了笑:“那我就先回去了,慕先生注意身體啊?!?br />
“誒你等等,我送你?!钡闪四剿己家谎郏嗝拚f到。
“好?!蹦剿汲近c點頭,和青棉一同往外走,只是到門口時候回頭與慕斯容對視一眼,眼神冰冷,帶著深深地恨意。
這都什么跟什么啊,慕斯容閉上眼睛,有些無奈。
青棉不知道慕思辰和他的關(guān)系,不過也許知道了更會指責(zé)他對慕思辰太過惡劣。
這可真是冤枉慕大少了,在他記憶里,小時候慕思辰還很喜歡粘著自己,長大之后不知怎么的,就變成這樣子了。
如果只是單純的疏遠還好,慕斯容完全不知道,為什么慕思辰看自己的眼神里,會有那么深切地恨。
是發(fā)生了什么嗎?
慕斯容試過去問慕思辰,只是慕思辰根本不理他。
甚至變本加厲,所有屬于慕斯容的東西,慕思辰都要插手,要么破壞,要么奪為己用。
慕斯容不是什么良善的人,只是對慕思辰到底還顧念著曾經(jīng)的感情,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情上對慕思辰能讓則讓。
慕斯容原本以為,只要慕思辰不覬覦自己的公司,其他的他都可以寬容。
但是青棉不行。
只是現(xiàn)在青棉貌似對慕思辰的好感要比對自己好很多啊。
萬能的、高傲的、冷漠的慕大少終于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感情問題的思索。
“送到這里就可以了,你回去休息吧,看你睡得那么沉應(yīng)該是很累了吧?!贬t(yī)院樓下,慕思辰對青棉體貼地說。
青棉擺擺手,示意自己沒什么事,微風(fēng)吹的稍微有點涼意,卻很好地驅(qū)散了剛醒來的困乏。
“慕斯容那家伙對別人態(tài)度真是太惡劣了,雖然他是傷員也不能這么任性啊?!鼻嗝捱€是有點為慕思辰鳴不平。
聞言,慕思辰原本晦暗的眸子里泛起了微微的暖光,笑著揉了揉青棉的頭,慕思辰回到車?yán)?,沖著青棉揮揮手便離開了。
青棉在附近隨便逛了會兒,給許佳檸打電話報了個平安,又買了些吃的,特意選了些好消化的帶給慕斯容,這才慢悠悠地回到病房。
“送的夠遠的啊?!蹦剿谷堇淅涞芈曇繇懫穑嫔簧?。
青棉愣了愣,突然噗嗤一聲笑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慕斯容眉頭一皺,這女人現(xiàn)在是越來越膽大了,連他都敢笑,有什么好笑的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青棉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,“我的慕大少啊,您這是吃醋了嗎?”
吃醋?
怎么可能!
慕斯容陰著臉丟出一句:“你想多了,不是?!?br />
心里卻因為青棉一句無心的“我的慕大少”而悄悄變得溫暖了。
她說自己是她的,慕斯容不是第一次被女人“宣布主權(quán)了”,單是若鶩就一直以他的女人自居,可這卻是慕斯容第一次為此感到高興。
青棉笑夠了,看著慕斯容臉色有些別扭,也沒有繼續(xù)笑話他,只是拿出自己買的吃的一樣樣擺在桌子上,問慕斯容:“餓了嗎?我買了粥,要不要吃點?”
慕斯容悶悶地應(yīng)了聲,青棉于是端了粥坐過去,粥在外面晾了一會兒,溫度正好。
慕斯容伸手想接過,青棉看了看渾身上下只有一只手自由的慕斯容,嘆了口氣,避開了慕斯容的手。
慕斯容疑惑地看過去,青棉卻故意不看他,只是自顧自挖起一勺粥,試試溫度,送到慕斯容嘴邊。
慕斯容一怔,卻沒說什么,聽話地張嘴,白米粥本來沒什么味道,慕斯容嘗在嘴里卻是甜的不行。
青棉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干嘛,見鬼!她怎么會鬼使神差地做這種事情啊。
這頓飯,喂的人心思復(fù)雜,吃的人享受非常,病房被靜謐籠罩著。
第二十七章 病房里的曖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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